“什么是中国当代艺术?及什么是它的定义和特征?”是一个看上去简单而实际上很难回答的问题。以它作为研讨会的主题已经有中西双方学者对此表示担心;中国学者担心对这个问题作标准答案式的回答在官本位文化的中国往往会导致由权力决定答案的后果。而西方学者认为由西方人给非西方艺术下定义有在政治上不正确的危险,而且认为强调艺术特征会导致狭隘民族主义。但是这个问题对于中国当代艺术理论批评来说是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而且实际上在中国早已有而且不断还有学者对这个问题作不同的回答:春卷说(栗宪庭),来料加工说(李小山,143),实验为上说(巫鸿,48,69),美式当代艺术说(河清,138-141),改革开放艺术说(鲁虹等),新社会科学问题主义说(吴味,24),文革继续说(江节泓,2,29-31)等等。这些学者从不同角度在不同程度上探讨着什么是中国当代艺术,对它的特征及本质加以揭示。但是对这个问题从艺术理论高度和深广度的探索还远远不够,它的定义和特征需要进一步从理论高度来论证,它的与西方当代艺术有否本质上区别也需要在理论上深入地探讨,它未来的不同于西方的新发展方向需要如何先从理论上进行构建,等等一系列问题都还有待于探讨。所以什么是中国当代艺术?”是一个有难度的艺术理论论题,但同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论题,它包含了我们对中国的和世界的当代艺术,当代社会和当代文化的理解和判断,它将展现我们对中华文化未来发展的信心,实现中华文化巨大的潜在能量释放的可能性。我们不应该因为它的挑战性而回避对其的讨论。
中国当代艺术与西方当代艺术的关系讨论是众多中国学者关心的问题。中国当代艺术受西方当代艺术的巨大影响是不言而喻的,但是中国当代艺术对中国自身的内在因素却很少认真地探索和表现过,相反,肤浅表面和异国情调式的中国符号却大行其道。高名潞在《现代性错位:对中国艺术叙事的反思》一文中所指出的西方对中国当代艺术选择时所采取的双重标准,这也许是符号式艺术泛滥的根本原因。直至现在中国当代艺术还是处于中西关系的悖论之中即一方面中国当代艺术还要继续“冲出亚洲”继续与“国际接轨”,这就意味着中国当代艺术还是要让西方选择,因此就要做到符合西方的要求。另一方面,中国民族主义意识随着经济的高度发展而不断提高,这又要求中国当代艺术反西方中心论,抵抗西方话语霸权,抵抗被选择。今年的广州三年展和南京三年展以“与后殖民说再见”和“亚洲方位”为主题正是想要改变这一关系的努力。本次研讨会将由众多西方学者共同讨论中国当代艺术与西方当代艺术的关系问题,将是一次有意思的中西艺术理论观点的碰撞。
从理论上讨论中国当代艺术与中国传统艺术之间的关系有很大的风险,因为当代艺术是在颠覆和否定传统艺术的前提下建立起来的,在理论上寻找任何当代艺术与传统艺术的非否定性非颠覆性的关系将会被看作保守主义,从而失去当代性。但是中国是一个有五千年从未间断过的文化传统的国家,如何继承我们的文化传统对中国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当代文化的问题,并且,由于西方现代艺术理论的局限性,它又是一个西方现代艺术理论无法阐述和解决的问题。换句话说,只有中国自己的当代艺术理论才能清楚地阐述中国当代艺术与中国传统艺术的关系。由此可见建立中国当代艺术理论系统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2009北京国际中国当代艺术理论批评研讨会不希望而且在实际上也不可能通过一次研讨会解决上述一系列当代艺术理论问题,但是希望通过讨论对中国当代艺术有新的认识,并且由此开始中国当代艺术理论的建设工作。万里征途,始于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