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对20世纪80年代中国现代艺术的回顾成为学术界的热门话题。先是《艺术世界》杂志自2005年开始作了为期两年的专题《口述史-85美术新潮》;接着,深圳OCT当代艺术中心于2006年11月举办了“创造历史:中国20世纪80年代现代艺术纪念展”;将于 2007年11月开幕的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北京),第一个展览就是85现代艺术展。诚如批评家黄专所说:“八十年代中国现代艺术不仅是20世纪初西学东渐文化运动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延续,也是20世纪80年代迄今在中国发生的当代艺术的先声,它的精神价值和文化意义也远远超越了艺术史的范围。”当然,85时期的思潮、活动、作品是讨论的重心,但我觉得 85时期美院的教育也是不可忽视的一部分,像刘小东、王华祥、方力均这批如今在国际艺术界颇有影响的艺术家,85美术运动风起云涌时正在美院读书,他们天然地和现代艺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我觉得研究他们在美院求学期间的经历及作品也是研究85美术史的一个角度。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王华祥版画、素描展《喜入迷途》具有非常重要的学术意义。我们从展览中能够了解中央美院这个学院派教学的堡垒,是怎样被现代艺术一点一点渗透的,现代艺术的种子是如何发芽的。
除了上述问题外,我同样感兴趣的是艺术史视野中的版画发展。如果从20世纪30年代新木刻运动算起,到70年代,版画经历了初创至辉煌的时期。然而到了80年代,版画“一度失去50年代那样引人注目的地位”,处于边缘的位置。85美术运动以来,推动版画向当代艺术转化有三位重要人物——徐冰、苏新平和王华祥,他们重新确立了版画的当代地位。而这次展览选择了王华祥20年的版画作品,从一个侧面展示了中国当代艺术20余年的缩影。《贵州人系列》、《欢乐颂》、《 城市系列 》、《无题 》、《男人和女人》、《风筝》、《人类》、《月静山空》等作品,可看到艺术家对现实主义、新生代、政治波普、后现代、解构主义、新历史主义的深刻认识,也可以看出当代艺术史的踪迹。
美术界一般认为:素描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同时是训练造型能力的基本手段;而王华祥则认为素描是一门可以完全独立存在的艺术。此次展览精选了王华祥1985年至今的素描作品,让人们认识到素描的独立性和当代性。中国现代美术史上, 徐悲鸿和王式廓被称为素描大师;而在当代艺术家中,王华祥的素描堪称经典。从他的素描中,可以看到力量,还看到一种当代意识。
当然,王华祥的艺术不仅仅局限在版画和素描领域,他在油画创作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他参加过当代艺术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群展,如1991年“ 新生代画展”(中国历史博物馆,北京)、1993年“后八九中国新艺术展”(Marlborough美术馆,英国伦敦,汉雅轩,香港)、2004 年“广州艺术三年展”(广东美术馆)等,他的个展 “近距离-王华祥艺术展”(北京中央美术学院画廊,1991年)、 “整容-王华祥的美术史肖像展”(中国美术馆,北京,2006年)给观众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在美术教学方面,他也是成绩卓著。王华祥创办的飞地艺术坊,让我想到中国古代书院,想到孔子及其七十二贤人和三千弟子。
我到过一次飞地艺术坊,和王华祥在几次研讨会上聊过,平时极少打电话。但是我对他的作品和行为都很关注,可以说心灵相通。我想,我们联系虽然不多,但如果有极要紧的事需要帮忙,我给他电话,或者他给我电话,对方都会答应下来,决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正是对艺术和思想的理解把我们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