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多来,玉良还未见过潘大人动气,突然见他发怒,吓得双膝一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叫她怎么回答呢?她有口难开,有苦难吐,只有以哭泣代替回答。她一点不怨潘大人生气,他越动气,她越觉得他是个好人,还对他产生了由衷的崇敬,也越不敢倾吐实情,也就越抽泣不止。可是潘大人却没有被她的哭声所动,她越哭,他越气,他认为这是她使出的伎俩,大凡这等女人都有这一招,小小的年纪,就会这一套,他恨恨地对她说:“我原是很同情你,可怜你,你却太不自重!” 这句话,说得玉良停止了哭泣,她霍地站了起来,毫不示弱地回答:“大人,算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我原以为大人是天下最好的人,认为只有大人能救我,所以求大人留下我!谁知我错了,天下是没有好人的!你也一样,今天,我纵一死,也不留恋世上什么了!”说完,噔噔就往外走。 这几句话,像钉子一样,钉在赞化的心上,他感到一阵隐痛。难道她有难言之隐?如果是这样,刚才那句话是过重了,伤了她的自尊心,她若由此走上绝路……赞化追了上来,急切地喊:“张姑娘,你回来!” 玉良像没有听到那样,大步往外走。他见她没理睬,几步就跨到她的前头拦住了她,和善地说:“张姑娘!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话呢?来,回屋里坐下,如果相信我,就对我说真话,讲清你的难处。我潘某绝不是只讲好听的伪君子。” 玉良原地未动,也毫无回转之意,只是身子有些摇摆,似有要倒之势。赞化见此,双手扶住玉良的两肩,强行扭转玉良身子说:“刚才我的话如果伤了你,就请原谅。” 玉良听此,泪泉又溢出了眼眶,低首慢步由赞化牵扶往回走,刚迈进客室,玉良突然站住了,转过身面向着赞化,惊恐的眼睛射出乞怜的光,呜咽着说:“大人,如果今天再被你赶回去,他们就要对我下毒手了!” “哦!为什么?”赞化暗暗吃惊,没想到问题还这样复杂。 玉良犹疑了会儿,望了潘大人一眼,才鼓足勇气说:“他们把我当鱼食,想钓您潘大人上钩。一旦你喜欢上我,就来找你讨价还价,给他们货物过关行方便,否则就会以你狎妓不务关务来败坏你的名声。若是你不能迷上我,又把我赶回去,他们会怪我无能,不卖力,有意和他们作难,他们就要找流氓来糟蹋我。我知道,大人是正派人,留下我对您不利,还会玷污您的名声,我也不愿这样做,可是……也只有大人能救我呀!”玉良说到这里抑制不住地放声哭了。 “他们是谁?”赞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马会长、李老板和干妈他们呀!” “那……”赞化看到玉良痛苦的目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低头思考着,他想帮助她,但也有许多难处,不管怎样,他不能眼看着一个苦命的可爱姑娘因没能让他迷上而受迫害。向她伸出救助的手,决心留下她,但必须有个防备小人的妥善对策。他来回踱着步子。 玉良见赞化迟迟没有作声,又忙起身说:“大人不必为我作难了,我相信您是好人,我也不怪您,我只恨我自己的命苦!”说着低头流泪往外跑。 赞化急忙叫住:“站住!我潘赞化也绝不是见死不救的懦夫!”他又叫来了老仆人,吩咐他在书房里开个铺,他在书房住,把卧室让给玉良。老实的家人就去执行主人的命令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