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辰:策展成了我的生活

时间: 2015-03-10 11:16:30 | 来源: hi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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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春辰即将结束他习以为常的忙碌一天之时,因为策展人的话题,他慢慢忆起了十五年来步步踏入策展人行列的种种细节,从大学授课英美文学到进修中央美院只为圆自己的艺术梦,从就职商务公司到潜心艺术史研究只因相信自己必然会与艺术发生联系,王春辰的策展之路充满跨越却又合乎情理,而如今,他已将策展研究当作了自己的生活。

你总得走出自己的第一步

记者: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接触到策展的吗?

王:说起来这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事,其实在这之前是没有想过做策展人的。我最早是在大学里教授英美文学,1999年到中央美院当代艺术助教班学习,等于是为了圆自己一个艺术梦,毕竟那时我不在艺术圈工作,已经从大学辞职到一家商务公司做商业顾问。课堂上很多老师就在讲展览的课程,不叫“策展”,而叫“做展览”,觉得很了不起,自己却没有清晰的概念。真正接触到“策展”概念是在2001年向中国翻译介绍第49届威尼斯双年展“人类的高原”时,但也只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对国际信息和当代艺术产生的兴趣。

记者:从何时起对策展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

王:因为在中央美院学习的原因,和同学、展览的接触也慢慢变多。同学中有来进修的研究生、有毕业后依然留在北京的自由艺术家,大家在一起谈展览、谈创作,自由的状态特别棒,而且当时的燕莎楼盘售楼处、三里屯藏酷、宋庄等都是展览集中的地方,虽然对参与其中的人都不熟悉,也没有打过交道,但印象深刻。让我意识到今后所做的工作必然要与艺术发生联系的,则是我2004年考取了易英教授的博士研究生后感知到的:此后的人生要从艺术开始了,因为你终于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记者:这实际上是为策展做足了前期准备工作。

王:读博士时,易老师是反对学生到外面策划展览的,那时我没有参与过策展,更多的是对艺术理论、历史的讨论和研究。2007年毕业留校,当代艺术火热得不得了,出现了大量的艺术区和展览,很多艺术家朋友对我说:春辰啊,你都在艺术领域工作了,你得策划展览啊。2008年3月北京环碧堂画廊的影像展“史迹·造像”是我参与策划的第一个展览,虽然没有系统研究过影像艺术,但我从艺术的理解和图像理论方面撰写了万字左右的文章,大家觉得挺好,甚至艺术家认为我是专门策划影像艺术的人。同一年,我在798百年印象画廊策划了“影像动力学”(其中邀请了马修·巴尼)、在英国伦敦红楼艺术基金会策划了“迷局:中国影像五人展”,所以我基本上是以策划影像展进入到策展人的行列。

记者:那时的策展环境是怎样的?

王:当时并不像现在对策展本身讨论的那么多,更多的是在做展览这件事情。与此同时,许多新兴艺术媒体大量刊登艺术家的作品和艺术新闻,自然也会发表大量讨论艺术家、作品的评论文章,因此,我那时开始有了很多的约稿,谈一谈对身边发生的艺术现象的看法,逐渐地越写越多,这些文字还在2013年编辑成了两本集子出版。可以说,写作也是促使我进入策展的一个动因。

记者:所以你的工作更接近于批评的范畴?

王:差不多是这样,我这些年来写的文章中关于艺术家批评的相对要少,大部分以某一艺术问题为讨论重点,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写作过程中接触到了很多艺术家。你总得走出第一步,如果你从来不写也不做,那么大家也不会知道你策划展览,但如果你持续写作,不断观察,可以通过策展来传达你的艺术看法。我是主张策展人要多写作,必须以写作来构成一个整体的策展。

策展最终落实到的是人

记者:基于此,你形成了怎样的策展风格?

王:开始我接触最多的是影像,之后关注到当代艺术的各个方面,从艺术的观念化到绘画的新表现到装置的可能性以至行为艺术在中国的当下指向,自然也关注水墨的状态。我没有特别只针对一类媒介来策展,而是将当代艺术作为一个总体,其中涉及方方面面,不强调媒介的特殊性,而是关注艺术的思想表达和当今社会的关系,同时在意识里,总希望发现并梳理中国的当代艺术脉络及其逐渐呈现的特殊性,因为艺术是以特殊性最后来确立自身的位置的。艺术形式的存在和成立是与时代的观念有关的。策展最终要落实到人。

记者:说到策展,自然不能忽视资金在策展中的角色,你是如何协调两者之间关系的?

王:我在这么多年的策展中,几乎很少遇到因为资金而产生的问题,因为我参与的大部分展览都是邀请式的,美术馆也好,画廊也好,机构也好,展览基本是在资金具备的前提下进行的。像威尼斯双年展国家馆的策划是比较少见的,它属于国家非商业项目,却又要依靠民间资本和策展人运作,因此就要涉及到资金的筹措。在找资金的过程中,对赞助的心理和方法都有了新的认识和体会,与赞助人的交往是一个长期过程,不仅仅是情感,更主要是他们可以在展览中参与到什么程度、他们的关注点在哪里。在资金使用上,任何时候都要本着简约的风格,毕竟展览是呈现作品与整体面貌的。

记者:除了资金,策展人和艺术家如何相处交往?这有时候是矛盾的交结。

王:在我策划的展览中,这个问题并不是很严重,你邀请艺术家,艺术家接受你的邀请,本身就包含着信任在里面。但是在央美美术馆的大型展览中,如“无形的手”双年展,的确遇到过这一问题,艺术家会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解决不了就要跟你吵架,但是并不严重,也没有那么复杂。从这个角度来看,策展人和艺术家的问题还是人与人打交道的问题,最终解决的途径还是协商沟通。策展人在这个过程中不能是极端的,要协调各个方面,让大家都能够认同。

记者:美术馆策展人的身份是否会给你带来某些桎梏?

王:没有的。如果说有,可能是我不像独立策展人有那么多的时间自由策展,但是一个策展人是否独立,和他是不是独立策展人之间并没有太大关系,更在于你的思想是不是独立的。作为美术馆的策展人,要考虑策展是一个整体,它包含的内容方方面面,并不简单的仅仅是展示,涉及公共教育、学术论坛、研究跟进等。对于我而言,又深深体会到当今的艺术生态的复杂和多变,须加勤奋的关注和了解,也必须参与进去,美术馆如果要切入到现实的艺术生态里,就必须跟进,它已经没办法置身其外,美术馆的策展人应该是更广域中的策展人,这样才能让策展成为观察与研究当代艺术的方式之一。总之,策展就成了我的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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